凤霄气盛,凌乱汪洋。

照无眠

——评《明月几时有》

晓航在黑黢黢的影院偷偷抹净眼泪,起身走出放映厅,问我这部《明月几时有》怎样。我避开她还红着的眼睛:“细节大于情节,情绪大于故事。肯定多数人不喜欢,但对我俩胃口。”

那句脱出而出的评价到现在,已大半月,想写影评,却总不知从哪下笔。 

这是一部与之前所见全不相同的主旋律抗战片,是满是人间烟火气的凡人群像。

开篇,游击队去解救在香港的文人。主角是住在方兰家的茅盾先生,方妈倒茶,装了两块点心,一级级走下楼梯,摆在茅盾先生桌上。矛盾说服房东方妈退房,去找人接头,买杂七杂八的东西。一个个琐碎无聊的镜头缓慢铺陈。然后就来了穿黒大褂的线人,对不上茅盾的暗号。刘黑仔进来,胡诌几句,往地上铺了棉被,一刀把黒大褂割喉,裹死在棉被里,说着“深呼吸”,在方兰的帮助下背下楼丢掉。

大批文人在打伞的带路者带领下逃离香港,汇入人流。天光晦暗,飞鸟尽投林。

温吞的平凡里,突然间的忐忑,紧接着又是无尽无趣。

方兰的男友李景容用小蛋糕给她过生日,怀念可口的兔肉,再飞也似的求婚,又分手。下个有他的镜头,他已经呆在了日军那,帮日本人烤着肉,念着明月几时有的诗。方兰在刘黑仔的一小块零食“诱惑”下,同意加入游击队。她的事务也不过印印传单,送送纸条,传传口信。一会陪母亲,在窗台的烛火边,一点米饭就着蒸南瓜,侧耳听楼外日本人咋呼的动静,随时准备吹灯;一会参加表姐婚礼,媒婆两头忙,家人又为撒不撒米起了争执;终于去送情报也随意的像去朋友家闹腾……最厉害的刘黑仔刚杀完伪军,就和队友们骑着单车,在路灯下追风嬉闹……

所有人的眼中仍都是柴米油盐,吃喝拉撒;忙着坚持自己所能过的小日子,一天又一天。

噢,险些忘了这是抗战片。

还有刘黑仔一人对付六七个鬼子,在楼宇间飞檐走壁;日本小胖墩比划着双手,唱着家乡奇怪的歌,在乡间小路走来走去,被游击队轻易骗过;游击队直接深入伪军会场,丢个响不了的手榴弹,还能全身而退;日军的特效假的不行的枪林弹雨下,方兰和刘黑仔从山坡滑下,便能安全逃脱;坐船送重要情报的方妈居然会因为没有买船票的钱吸引到印度雇佣兵的注意,事情败露。

稍微不那么“日常化”的部分,都那么“戏剧化”,就像导演一样“天真”和诗意。所有人,参与这场战争的所有人,傻逼的、可爱的、自私的、连兔子都不敢杀的、只想背诗做菜的……就都这么茫然走进了一场完全无法预知生死的命运里。

导演再偏爱我们的英雄们,加给他们天真的光环也只是让刘黑仔与方兰顺利活到了影片结尾。主角们从头到尾所做的事情也不过发了几张传单,杀了几个伪军,连据点都没炸了。还莽莽撞撞牺牲了好多同志。

镜头扫过,香港小渔村成了今日的高楼林立。梁家辉在镜头前颤巍巍的声音,“我们游击队现在只剩下我了”。天真到动人,无奈到残忍。怅然地,看那一轮明月。

情绪远大于故事,细节远大于情节。没有英雄,只有人。

后来才知道,电影的英文名叫做:Our Time Will Come。我们的时代终将来临。

这部电影有那么多不尽如人意的地方竟都不想一一批判了。

明月几时有?照凡人无眠。不应有恨。



P.S.好希望他俩最后那一面,李景容走上前去,用力地抱了抱方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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